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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自GOOGLE圖片 |
終戰(昭和20年)後,在拉包爾等待八個月才搭船回台灣。父親身為埔里能高郡40人的小隊長,認為已經等太久了,日本人兵優先送回日本,為何將台灣、韓國籍日本兵留在最後?父親不滿這狀況,便勇於承擔,向上級日本軍官提出抗議。
父親口述:「日本軍官聽後無言以對,沉默不語。第二天,所有的台灣籍日本兵都上了船。」
父親說到這裡,挺起了胸膛,說:「我的抗議,日本軍官接受了。」
「這批船,載了台灣籍日本兵1000名。埔里的40名戰友都一起上了這艘船。搭回台灣的船叫做熊野丸(くまのまる),是一艘民間貨船,被軍隊徵用。」
說到這裡,94歲的父親眼睛望著遠方,似乎望見台灣籍日本兵愉悅地從拉包爾上船回台灣的那一幕。
父親:「出征時,從高雄港出發,歷經兩個月才到達新幾內亞拉包爾港,且船在港外停一個晚上,才進港登陸。」
「沒想到戰後船直駛台灣,一個星期就到達基隆港。」
「基隆上岸時,日軍前來領取從拉包爾送回的“白木箱”,白木箱是梧桐木做的骨灰盒,約26公分正方形,上面的蓋緣大約7公分。」
父親:「我在ココボ103兵站病院,擔任衛生兵勞務,除了廚房煮飯、清掃、搬運傷兵,挖防空山洞等都做。阿元(註:霧社巴宰族台灣高砂日本兵潘友元)主要是協助醫療、傷兵、或屍體處理,掩埋。但死亡人數不斷增加,我也被派去幫忙處理屍體。」
「戰死的日本兵,都用火葬,燒完屍體,把骨灰裝入白木箱。上面貼上,或直接寫上姓名,並註明「ココボ103兵站病院」,用白布包好。由海軍送回日本內地,再分發給親屬。」
父親說:「燒身體,造成濃煙往天空飄,招來了美軍、澳軍空襲,上級便決定從肩膀砍下整隻手臂,燒。但手臂數量太多,燒起來仍然濃煙很大,改從手肘砍斷,還是造成濃煙,且太花時間。最後砍手掌燒,但這不是最後的結局,最後就是只燒一隻手指頭。」
戰爭結束了,父親也完成小隊長任務,把埔里戰友都帶回故鄉。但是很多人裝在白木箱裡運回家鄉,甚至戰死異鄉,屍骨無存。
許多台灣籍的日本兵,像父親一樣,在戰地慎重地為戰死的日本人士兵處理遺體,慎重地焚燒,將骨灰裝入白木箱,貼上姓名,標示軍隊編號或病院編號,以白布整齊地包裝妥當。
父親:「對戰死的人,都是慎重處理遺體,這是應有的人道精神。」